第1181章靈魂拷問

　　聽到李世民下最後通牒，再左右看看沒人有出頭的意思，孔穎達隻能硬著頭皮出面。

　　「陛下，臣彈劾沐國公有辱斯文。印刷流氓書籍，敗壞民風。」

　　張牧：「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終於開口了，你老小子不是裝深沉嗎？怎麼不裝了？！

　　「陛下，臣彈劾孔博士。他簡直就是剛愎自用、固執己見的活化石！他就如同那冥頑不靈的老古董，如磐石般阻礙著大唐文化的蓬勃發展。他故意將書籍撰寫得晦澀如天書，這無疑是給百姓讀書識字的積極性潑了一盆刺骨的冰水，給大唐掃盲大計的推行設下了重重荊棘！往小了說，他是故作清高，喋喋不休，生怕大家在學問上超越他。往大了說，他這是阻礙大唐文化發展的罪魁禍首，生怕大唐讀書人如過江之鯽，多如牛毛。他這是反社會、反人文、反人類的三反人員，十惡不赦之徒！」

　　眾人：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沃日，果然開始了。

　　熟悉的配方，熟悉的味道，這就是沐國公的手段。

　　此時眾人都隱隱有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從嘴角稍縱即逝，彷彿互相通知對方：

　　沐國公已進入發飆狀態，閑雜人等趕緊躲避。

　　其實張牧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，誰也沒聽全。但是，這就像後世在抖音視頻裡留言，甭管人家說的在不在理，隻要文字多，那點贊的就多。

　　此時也是這情況，雖然大家還沒有比較兩人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。但是，就單單從這第一關彈劾來說，孔穎達已經落入下風。

　　「張牧，你少胡說八道。你算什麼東西？竟然污衊老夫？老夫身為孔老夫子後人，一心想著發揚儒家文化，你竟然皿口噴人？老夫就是豁出這條老命，也得跟你抖到底。」

　　看到孔穎達已經開始收不住怒火發飆，張牧反而嘴角掛笑，擺出一副翩翩公子讀書人之態。

　　「孔博士說的是，孔博士身為孔老夫子後人，自然是可以為所欲為，儒家一派傳承一千多年，堪比世家。別說孔博士今日隻是彈劾小生，罵小生兩句，就是孔博士今日殺死小生與這金鑾殿上，那又怎樣？儒家子弟滿天下，殺個人還不是家常便飯？誰敢管？！」

　　孔穎達：「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不能再糾纏這個問題，這小子就會東拉西扯，一定不能跟著他的步伐走。

　　「張牧，你休要胡攪蠻纏，老夫問你，你是不是印新書了？」

　　「是」

　　「新書是不是你牽頭印刷的？」

　　「是」

　　「你的新書是不是粗俗不堪？」

　　「不是。」

　　「你放屁，這還不叫粗俗不堪？！」孔穎達說完直接從懷裡掏出那兩本書沖眾人嚷嚷：

　　「大家都看看，看看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，這都是什麼不堪入目的圖案。這是什麼書？下九流，瞎包流氓書。」

　　其實這書大家都派小廝買回家看過，誰家沒閨女？如果能讓閨女獨自一人在閨房裡看書就懂得一切，這總比讓老婆子當面給閨女說要好的多吧？至少閨女不會那麼羞臊。

　　可自己畢竟是儒家學派的人，這種事怎麼能說出去？

　　一幫人精聽到蕭瑀這話，趕緊裝成無知的表情跑過去查看蕭瑀手中的書。

　　剛看一眼，幾個糟老頭子趕緊捂著自己的眼睛連連後退。

　　「咦，不堪入目，不堪入目。」

　　「這種東西都能用文字寫在紙上了？世風日下，世風日下啊。」

　　「真真是倒反天罡，人心不古。」

　　…………………

　　張牧：「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都特麼的裝什麼裝？你們這幫深宅大院裡的人不知道幹了多少噁心事，這書上的青春知識算什麼？

　　聽到眾人這話，再看著張牧一臉茫然，孔穎達很是得意。

　　「張牧，你看到了吧？這麼多大賢都表態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？」

　　「孔博士，他們說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？我出的書又不是給他們看的。」

　　「張牧，你……………。好，好，好，合著你知道我們這些大儒是不會看你那下三濫的書。可是你知不知道，大唐的百姓也是人，他們看了你的書會作何感想？他們本來可以苦心鑽研學術，然後成為一個對大唐有用的人。現在呢？很可能因為看了你的書自甘墮落，草草了卻一生。你出這書，往小了說，你是愚弄百姓。往大了說，你是阻止人文進程。」

　　操，孔穎達這廝不簡單，這麼快就學會扣帽子了。

　　「孔博士，我問你，你閨女出嫁，是不是有通房丫鬟？你派人把閨房之事告訴通房丫鬟，然後再由通房丫鬟告訴你閨女？」

　　「是又怎樣？又不是我一家如此，大家都是這樣。」

　　「那尋常百姓家沒有通房丫鬟，嫁閨女咋整？」

　　「那跟我有什麼關係？我又不認識他們。」此時孔穎達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過分，趕緊接著說道：

　　「張牧，你別扯開話題，咱們今天說的是你的書。」

　　「孔博士說的有道理，你們都是當今大儒，棟樑之材，隻要管好自己家就成，何必管百姓死活？他們閨女不懂就不懂唄？跟你們有屁的關係。你們天天坐在廟堂裡，吃香的喝辣的，別說就是百姓家閨女出嫁麻煩，就是餓死了，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？」

　　「張牧，你放屁，少在這搬弄是非。」

　　「怎麼？我說錯了？你們不管的事，我管了，你們也不樂意。你口口聲聲說我的書是下三濫的書，那我問你，怎麼下三濫了？我是在書裡教人殺人放火了，還是教人劫財害命了？我隻不過是寫了一些做父母的想教兒女又不好開口的事，這有什麼？男大當婚女大當嫁，這都是人之常情，我教她們怎麼了？怎麼了？」

　　看到眾人不吱聲，張牧繼續說道：

　　「我就想不通了，你們在顧忌什麼？你們是不是覺得把一些事情弄的複雜，能彰顯你們的重要性？你們是大儒，知識淵博。你們受百姓尊重，你們想保持這種結果，你們不想把一些事情說的通俗，這樣就彰顯不了你們的重要性，是不是這樣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