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張牧這麼問，武媚娘想了一下說道:

　　「相公，那人是生面孔，話音也不是當地話音。不過，我們可以想一下。這全身鏡面積大，又容易碎，很是不易運輸。就算有邊框，也是要小心翼翼的。現在他不要邊框，還要買很多，說明他們不是想長途運輸，很可能就運到長安城內。」

　　張牧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「這也說不通啊，長安城有我們在，市場全被我們佔領，哪裡有他們什麼事？別說長安城，就是東都洛陽城，也有王博在賣鏡子，別人根本就插不上手。這幫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呢？」

　　「相公，他提出不要邊框，讓我們給他打八折。會不會是想賺這打折的錢？我們有邊框的賣一百貫，沒邊框打八折後，就是八十貫。他買回去自己裝邊框，不是有二十貫的利潤了嗎？邊框的成本哪裡有多少？」

　　張牧:「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「媚娘，這樣，等他再來，你就告訴他。我們賣的鏡子就是一百貫一個，邊框是送的。不管要不要邊框，都是一百貫一個，咱們可不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。」

　　聽到張牧這話，武媚娘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沒說什麼。

　　冬天的天黑的特別早，尤其是地上鋪蓋了厚厚的積雪時節，天黑的不但早，還特別的冷。

　　張牧和程處默他們幾個在醉香樓喝了酒後，回家直接鑽被窩裡。

　　沒有電，沒有網路的時代，這漫漫長夜可真難熬。

　　就在張牧昏昏欲睡之際，武媚娘回來了。

　　本來張牧睡意漸濃，可是等武媚娘洗漱後鑽被窩裡，張牧立馬不困。

　　不但不困，而且身體某個部位還興奮的很。

　　一通折騰後，武媚娘一絲不掛的躺張牧懷裡乖巧的跟小綿羊似的。

　　當然，這是吃飽的情況下，沒餵飽你試試？！

　　一通溫存後，武媚娘開口說道:

　　「相公，今天下午那人又來了。他說了，不打折他們就要有邊框的。讓我們抓緊趕貨，他們等著要。」

　　「媚娘，現在年關將近，成親的人也多了起來。大戶人家嫁閨女，買一套鏡子作嫁妝已經是標配。雖然如此，可是他們買這麼多鏡子為了什麼？咱們賣給他一百貫一個，他們買去也隻能賣一百貫一個。有咱們店鋪在頂著，他賣貴也不會有人買，他們這是為了什麼？」

　　「相公，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，實在是想不通，沒理由的。」

　　張牧:「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等等，那廝不會是想那個吧？！

　　瑪德，你沒有金剛鑽，如何敢這麼想？！

　　「媚娘，想不通出別想。這樣，明天他再來，你就告訴他，鏡子生產不易，一時半會生產不出多少。如果他們想在短時間內買到大量的鏡子，就不要邊框。當然，價格還是一百貫。」

　　武媚娘:「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「相公，你是不是覺得人家傻？有邊框一百貫，沒有邊框還是一百貫，這無論如何人家也不會同意。」

　　「那可不一定，殊不知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。隻要有魚想上鉤，你就算沒有魚餌，也一樣會上鉤？」

　　武媚娘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第二天，張牧依舊是一覺睡到自然醒，然後又是一個回籠覺睡到大中午。

　　還沒等張牧起床，武媚娘就沖了進來。

　　「相公，還真讓你說準了。今天我們店鋪剛開門，那人就又走了進來。當我告訴他要邊框產量不行，交不了貨。無邊框也一樣價的時候，雖然他一臉不快，不過，看他猶豫的表情，應該是要買的。我估摸著他也隻是跑腿的，這會兒肯定是回去問她身後的東家。不出意外，晚上他們就會過來付錢。」

　　張牧:「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實錘了，這一定是想著偷雞的。

　　「媚娘，你記住了。不管他們想買多少，你都要咬定一口價，不還價。而且，要一次性把錢付清，咱們再交貨。」

　　張牧剛說完，就又緊接著說道:

　　「這樣，最少一千塊玻璃，少於一千塊不賣。」

　　武媚娘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此時的長安城，滎陽鄭家家主鄭州明正坐在大堂喝茶，鄭家嫡長子鄭達作陪。

　　鄭家父子倆旁邊還站著一人，如果讓武媚娘看到，一定認識，此人正是這兩天想買大量鏡子之人。

　　聽到此人稟告後，鄭州明驚訝的說道:

　　「什麼？不要邊框也賣一百貫一個？」

　　「老爺，是這樣，他們一口咬定就賣一個價。如果我們要邊框也行，隻不過產量不多。」

　　聽到這，鄭達憤憤的說道:

　　「可惡，這是吃定我們的節奏。」

　　「達兒，話不能這麼說。做生意不能看成本，要看利潤。隻要我們能賺錢，成本貴點也無妨。這樣，我們庫房裡還有幾十萬貫錢財。明天去買五千塊，讓他們一定要快速交貨。現在年關將近，嫁閨女的多，正是鏡子生意旺季。」

　　聽到鄭州明這話，那夥計趕緊走了出去。

　　「爹，這是不是太草率了？我們庫房裡是有幾十萬貫錢財，可是那是我們所有的家底。如果這錢都虧了進去，我們怎麼向族老交代？」

　　聽到鄭達這話，鄭州明雲淡風輕的喝了一口茶水說道:

　　「達兒，你也老大不小了，怎麼還不明白？爹這麼做就是為了向族老交代。我們在白紙生意上虧了不少錢，現在年關將近，如果不打一個翻身仗，族老定會不高興。那個張牧看著聰慧，可是仔細一想確是蠢笨如牛。他的鏡子之所以能賣這麼貴，就是因為他有琉璃鏡，那些木頭能值幾個錢？！他格物的本事是不小，可是他不會做生意。他的鏡子，不管是梳妝台還是全身鏡，都是一樣的價格，這本身就是個漏洞。一塊全身鏡上的琉璃能比四個梳妝台上的琉璃鏡還要大。」

　　「爹，你的意思是，我們把全身鏡買回來，然後把琉璃鏡分割成四小塊，再打制梳妝台？」

　　鄭州明: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
　　「不得不說我們的達兒長大了，這腦子就是給用。爹就是這麼想的，一塊全身鏡一百貫，可以做四個梳妝台。他的梳妝台，除了琉璃鏡，其他的桌子闆凳，沒有什麼難的，我們府裡的木匠就能做，而且做的比他的還要好。」